地闭了嘴，转离开了后院。

灵堂重归寂静。褚溯塘终于微微侧过，目光落在她上，那双空寂的眸里，依旧若沉檀似的，让人看不里面的情绪。

山茶被他看得有些慌，连忙低下：“我…… 我只是觉得，不该让闲言碎语扰了大人他清静。”

他没说话，只是转回去，重新望着灵位。但这一次，他直的脊背似乎不再那么摇摇坠，仿佛后那沉默的影，终究还是为他挡去了些许穿堂而过的冷风。

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，将两影投在墙上，一个孤绝，一个单薄，却奇异地在这方小小的灵堂里，构成了一片无人惊扰的、带着痛的安宁。

夜像浸透了墨的棉絮，沉沉压在镇岳司的屋檐上。灵堂里只余一盏长明灯，豆大的光在褚溯唐清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，将他松墨似的眉染得愈发沉郁。

山茶端坐在离他叁步远的蒲团上，素白裙裾垂落在青砖上，像一捧未落的雪。她不敢声，只静静听着烛偶尔爆开的轻响，还有他压抑到极致的呼 —— 那呼声很轻，却带着被钝刀反复切割的痛，每一次起伏都像是从碎裂的肺腑里挤来的。

褚溯唐的指尖仍停留在师父冰冷的袖，那里的厚茧曾无数次抚过他的，曾握着他的手教他握笔描符，曾在他第一次捉妖遇险时将他护在后。如今那双手再也动不了了，连指尖的温度都比长明灯的光还要冷。

“师父总说，镇岳司的人，要守得住心，耐得住寂。” 他忽然开，声音哑得像被夜泡过的朽木，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灵位，渐渐红，“若是昨日我没有和恩师分开……恩师也许就不会……”

他的指尖微微颤抖，不是害怕，是恨 —— 恨自己没能跟去，恨自己查案太慢，恨那些藏在暗的刀，更恨自己此刻除了跪着，什么都不了。

山茶望着他抿的线，那里还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，像幅工笔画上不慎滴落的墨，突兀得让人心疼。她蹙着眉小声，：“张大人是为了查案，为了…… 为了公理。是杀他的人太可恶了……老天一定会惩罚坏人，你们一定会很快抓到凶手……”

“恩师……”他眶赤红的低声，连指尖的骨节都在发颤。山茶看着他直的脊背，更加心痛他的孤独和脆弱，那些平日里藏在清冷淡漠下的痛，终究还是在夜里了馅。她悄悄摸了摸泪，将刚煮好的素面端了过来……

“你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，吃一些吧……”

山茶将素面轻轻放在矮几上，白瓷碗沿腾起的气模糊了她低垂的睫，声音细得像怕被风散褚溯唐的目光依旧胶着在灵位上，松墨似的眸被长明灯映得发红，却没移过半分。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师父冰冷的袖，仿佛那寒意能冻结腔里翻涌的痛。过了许久，才听见他用近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开，尾音带着被夜浸过的涩：“不必。”

两个字，像块淬了冰的石，轻轻落在山茶心上。她着裙角的手了，瓷碗里的气渐渐凉下去，混着灵堂里的供香，生说不的滞涩。

“张大人…… 若看见你这样，会不安的。” 她咬着，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。

褚溯唐终于微微侧过脸，底的红还未褪尽，却已覆上一层清漠的霜，：“时候不早了，你早些回去吧，不必留在这里，免得又……”后面的话哽在间，终究没说下去，只是眸在烛火中暗了暗。呼来一个小厮，：“啊钱，送山茶姑娘回去”